我們今天在中國大地上討論醫學是什么,人們立馬就會問:你說的是中醫還是西醫?在中國,醫學是有西醫和中醫之分的,這是當今世界上,應該是獨一無二的特殊國情。對中醫和西醫的認知,最普遍的一句話是“西醫是科學的,中醫是不科學的!睘槭裁词沁@樣?主張西醫是科學的,就會列舉一門學問是不是科學?首先要看研究對象是不是具體的,結論是不是精確的,是不是在可控條件下可檢驗,等等。如西醫研究的對象是細胞、血液、激素等都是具體的,可以檢測出來用公式、數據來表示的,實驗有可重復性等特點,而中醫研究的陰陽五行、氣血津液、經絡腧穴等等是不具體的,無法用公式、數據來表示的,如經絡具體的表象是什么?至今無人說清。因此,就得出了“西醫是科學的,中醫是不科學的”結論。問題是西醫研究的對象細胞、血液、激素等等雖然是具體的,但它是具體人的細胞,而不是其他動物的細胞,從細胞學說來講,人的細胞和動物的細胞是一樣的,但人的病和動物的病是不一樣,人的七情六欲和動物也不同的。從這個角度來說,醫學就不是簡單的科學,不論西醫還是中醫?它們研究的范疇都不是今天的實證科學能夠解釋清楚的。
那么,醫學是什么?
我曾經工作過的寧夏醫科大學校園內有一個“生命之柱廣場”,在廣場的中央有一個生命之柱雕塑,雕塑的基座上有一句話——“醫學是關于生命的哲學”。
我們大家知道醫學是研究人的生、老、病、死等問題的,已經不是純技術的科學,如果西醫的研究從器官深入到細胞、大分子、基因,把人做為機器一樣修復,看似科學的技術,實則遠離了醫學所要解決的人的生、老、病、死的屬性。對人的生、老、病、死的認知,除了研究人的本體以外,還要重視人的社會、文化、經濟等屬性。因此,醫學認知根基在于生命哲學態度。有哪種生命哲學態度,就會有相應的醫學對策及方法。
我們試看看,從細胞學的角度來說,人和老鼠是沒有區別的,因此西醫就拿老鼠做實驗,研制藥物給人治病,而忽略一個重要的事實:人和老鼠的生活環境,生活方式、情感交流、情緒影響、生命體驗、生命追求、社會組織等等因素都是不同的。藥物的作用也會不同,這應該是一個顯而易見的常識,卻披上“科學的外衣”,吸引著成千上萬的醫學研究者奔波在這條道路上。美其名曰是科學創新,因為研究的藥物用一段時間后就不起作用了,不得不在小白鼠身上不斷“創新”。有一位研究者說:“醫學缺少了對生命哲學及生活哲學的應有關注,就像是只有機身,缺乏兩翼的飛行器,徒增難度。”今天的臨床醫學本身就是探討患者生病、醫生承諾治療和治療本身,這個過程摻雜著太多的人的情感與認識問題。
在現實世界中,醫學活動的過程是由醫生與病人相互組成一個契約關系,背后背負著醫院、家庭等復雜的社會關系,絕對不是實驗室的科學研究者與具體對象之間的關系。醫學治病往往需要面對和處理醫生、病人、家庭、法律、社會習俗和宗教信仰方面的價值觀沖突,從而做出臨床治療決策。這就是說當今醫學盡管在醫療過程中,醫生可以將人看作科學的客體,但絕不能忘記人還是有思有感的人文主體。因此,我給醫學的定義是游走在科學邊緣的生命哲學,從這個角度看中醫一直是“游走在科學邊緣的生命哲學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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